1　　

　　15岁是一个很巧妙的年龄，这个阶段的孩子不能再被称为“孩子”，但对于吸血鬼漫长的一生来说，不过是个开始。

　　所以，诺斯汀想，要怎么带小孩？德拉尔克什么也不会，他的父亲、诺斯汀的朋友对他过于保护，他在城堡中生活了15年，然后进入了另一个城堡生活，诺斯汀得教他点什么，比如独自生存下去的方式。

　　“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德拉尔克就死掉了。德拉尔克，爸爸不是故意想要吓你的。”

　　德拉尔克趴在父亲的肩上，他的年龄早就不适合了，小声地和父亲说什么。

　　诺斯汀听到德拉乌斯说：“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父，会教你学习关于吸血鬼的一切。”

　　德拉尔克抬起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的耳朵和头发一同垂下来，对诺斯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点像德拉乌斯，又有点不像。

　　“诺斯汀师父。”他叫道。

　　这倒是第一次。

　　德拉乌斯笑得很开心，他望着诺斯汀的眼神充满期待，而德拉尔克没有松开手，他依旧挽着父亲的脖子：“这样我就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厉害的吸血鬼吗？”

　　“当然了！”德拉乌斯哽咽，他本身就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养育小孩以后更加多愁善感，“但是爸爸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现在的时代有些难，爸爸会为了你而努力的！”

　　诺斯汀对他们伸出手臂：“松手！”

　　父子俩都望着他。

　　“松手，德拉乌斯，德拉尔克不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能永远带着他。”

　　“我…我发过誓要保护……”

　　德拉尔克朝他张开双臂，诺斯汀感到恼怒，还是接住了未来的徒弟。

　　

　　2

　　父亲说要去别的地方生活，最初德拉尔克很高兴。和父母、祖父、其他家族成员一起的生活的确有很多乐趣，但是新的更好，哪怕同样是四方形的天空。

　　不过，德拉尔克叹了口气，窗外是茫茫无尽的白色，桌子上的纸也是白色的。

　　“为什么我还要学习别的语言……也不是母亲用的。”他痛苦地推开椅子，从桌椅间的空间里出来时绊倒了自己，摔到地面上。　　

　　“你还没开始写？”诺斯汀拿起了德拉尔克的作业，他用德拉尔克很讨厌的方式笑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要今天做完啊，德拉尔克。”

　　一起生活以后德拉尔克才发现诺斯汀是如此得不近人情——他运用到炉火纯青的技能：撒娇，对这个胡子大叔毫无作用，从晚到早他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的，更气人的是所有训练都卡在他不会因为疲惫死亡的阈值里。他和父亲抱怨过，德拉乌斯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为了你好。”

　　“我肚子痛死了，一定是农庄的水果坏掉了。”思索的尘土说。

　　“真奇怪啊，今天还没上烹饪课呢。”诺斯汀无情地把他从地板上拖起来，“在那之前，我们得先上飞行课。”

　　

　　3

　　烹饪是德拉尔克最优秀的一门课程，他在处理那些水果蔬菜上极有天赋，诺斯汀会拿出一些鱼和虾，他都处理得很好。

　　“你切鱼的手法如果能用在人类身上，那你的父亲也不必这么担心了。”

　　德拉尔克吃得很少，诺斯汀负责吃大部分，偶尔德拉乌斯会来。

　　“你在说什么啊？结构都不一样。”德拉尔克打了个寒颤，他刚到这里就上了解剖课，了解攻击人类的哪个部位致命、哪里更容易下嘴，诺斯汀总结的经验，诺斯汀绘制的书。

　　诺斯汀甚至为他准备了一堂实验课，正好有猎人闯入了白色的王国，北风是诺斯汀唯一的侍者，它把有着鲜红斑点的尸体插在雪地里，德拉尔克吐了。诺斯汀放弃了这堂课。

　　吸血鬼和人类的社会不一样，幼年的人类往往是被环境扶养，村镇、教会、学堂，吸血鬼并不会这样做，诺斯汀的教师生涯也是白色的。他问过其他吸血鬼，依希卡那说：“顺其自然就好。

　　“你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德拉乌斯不会愿意他经历一样辛苦。”火焰让他的身边留下不少水渍，他想到笨蛋徒弟往壁炉里塞雪。

　　“喂？你在听吗？”笨蛋把雪放进了他的酒杯里，被他灌着喝了下去。

　　“哇！冻死了！！”尘土吐了吐舌头，刚恢复的牙齿仍旧记得触感，咯吱咯吱地打颤。“真过分！我要告诉父亲！”

　　“哈。那你为什么要把雪放进我的杯子里？”

　　“那个…因为我觉得师父一定很喜欢冰雪，所以才这么做的。”

　　“哦？我也是因为宠爱弟子，才把血给你喝的。”

　　“骗子！”

　　“德拉尔克，想告状也得找个好的理由，你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年纪了。”

　　德拉尔克皱紧眉头，如果他不是厨师，一定会往这家伙的餐点里下毒。

　　

　　4

　　飞行是德拉尔克最糟糕的课程，德拉乌斯在的时候他就没有学会怎么用屁股用力，溺爱的孩子父亲以“吸血鬼并非都会飞，但龙族血脉的我们能够变身”为由，把它改成了变形课。

　　没什么改变。

　　对诺斯汀来说，德拉尔克还是学不会，控制念动力的时候德拉尔克还能摆个姿势，现在——

　　“不要啊师父！求你了！”德拉尔克抱住诺斯汀的大腿，“绝对做不到的！我会死！”

　　“青春期就是一种死亡与再生的阶段。”

　　“好恐怖！师父——我没有翅膀摔下去也飞不起来的！”慌乱的德拉尔克手臂变得毛茸茸的，手掌连在一起，不是鸟类，而且青蛙的蹼。

　　诺斯汀想，又失败了。德拉尔克耗尽体力，羽毛在他的裤腿上蹭了蹭，整个身体都滑下去。

　　“混蛋老头！不要啊！！”

　　诺斯汀当然能很简单地把他的徒弟从雪花里分离出来，他从塔顶跳下去，德拉尔克在地面上啜泣。

　　“我要回去！！”

　　“你做得到吗？”诺斯汀带着令人火大的、文质彬彬的笑容。

　　

　　5

　　父亲非常爱母亲。

　　就算他因为德拉尔克不知道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提到母亲的时候他总是露出特别的表情。

　　还有挂在祖父房间的画像，据说是他祖母的人类女性。

　　“特别”是德拉尔克对性最初的印象，他认为那是因为爱，诺斯汀没有否定他。

　　结果不是这样的，这栋在极北之地的城堡时常会出现一些美丽的访客，那些少女——“迷路的小鹿”们望向诺斯汀的眼睛总是充满迷恋，她们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血液，成为他们的晚餐。

　　她们叫他“冰笑卿”大人，她们喜爱他令人厌恶的微笑。

　　德拉尔克不能理解。她们是食物，看起来很幸福。

　　这段时间诺斯汀改变了目标，拜访的女性看起来比以前要年长，她们大多数性性格温和，不如“小鹿”们神采灵动，诺斯汀会和她们聊天。

　　有一天来了一位修女，德拉尔克在意地假装路过，想偷听他们的谈话。

　　“您不用担心，冰笑卿大人，他现在被教养得很好。”

　　吸血鬼和人类都注意到了他，修女叫他“德拉尔克少爷”，德拉尔克并不敢离她太近。

　　“你在这里做什么，德拉尔克，你还不是肖想淑女的年龄呢。”

　　“谁会像你一样每天都想着这种事，吵死了好色大叔！我要去阁楼拿一本参考的书！”

　　“这样吗？你应该更懂礼貌，叫我师父才对吧？”诺斯汀看着他，“走太慢下次会变成蜗牛。”

　　“不管你的事！”

　　“让你用英语写的书信完成了吗？”

　　德拉尔克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6

　　“啊！为什么我非得给一个五岁的猩猩当家长！”德拉尔克收拾食材的残骸，“我不是说了面粉不能全部倒进去的吗？

　　“不要一不顺心就使用暴力！你是青春期无处发泄的原始人吗！约翰，你的弟弟真是太可怕了！”

　　“闭嘴！你才是！说是家长你这个样子根本管不住小孩吧！”

　　“我可以用甜食哄住他们。”

　　“哇，差劲！被你教育就完蛋了！”

　　“罗纳德君已经完蛋了所以没关系的。”

　　“去死！”

　　因为电视节目在品尝地方特色大阪烧，罗纳德心血来潮要动手和约翰一起做，德拉尔克回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面糊从平底锅中溢出来，房间里全是焦味，他在水龙头边冲洗玻璃碗，突然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成长过程中的确需要一些界限。”

　　“哈？好突然。”

　　“有一种说法是家长是一堵墙，告诉孩子不能再继续了。”

　　“像我大哥那样，永远也没办法超越的意思吗？”

　　“你差不多够了啊扭曲的兄控！”德拉尔克把海绵扔进锅里，“我的意思是得有人告诉你做大阪烧得先放油！不要再煎之前就加上调料！！

　　“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吧，这种时候得有人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才行。”

　　“什么啊，这副过来人的口吻，大叔，你不会是伤透了你父亲的心吧。”

　　“你太小看父亲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

　　“……嗯，能想象，”罗纳德回想起那个不管儿子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吸血鬼，“毕竟是能把你溺爱成现在这样废柴的父亲。”

　　“是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德拉尔克似乎没有在听他说话。

　　“哈？”

　　

　　——

　　B是冰笑卿的B！（笑）

　　我有看过墓切片老师的一张蝙蝠德拉和诺斯汀的涂鸦，非常喜欢那张图，写的时候也一直想到。不过这篇的灵感是微信阅读推给我一个父亲育儿必读书单，我想到氷的“如何成为nutuber”手册，19世纪没有这种指导书两人的相处得从白纸开始吧！虽然这么想，写出来就像不入流的小言一样，含糊又矫情。

　　如果还会继续写这个系列的话，我决定乱序写了！我想写MRS或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