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石榴

　　※拟人AU

　　甘草从狭窄的床上醒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从窗玻璃外射入橘色的灯光。他打了个呵欠，用脚踢了踢床边的机器人。

　　果冻机器人依次被打开，围着他的拖鞋嗡嗡地转着，甘草走进另一头的洗漱空间，洗手池上显示9点集合。他用湿漉漉的手按掉提示和未读信息，把头发拢在一起。

　　新的一天。在船上的每一天都缺乏真实感，甘草用小指划开日历，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年，真够久的。甘草换好衣服，把睡衣放回床头，伸手去摸喵咪柔软的腹部，温暖的触感传递到指尖。

　　“我去工作了。”他向猫咪交代，“营养液摆在桌子下面了，不要踩我新买的书。”

　　“喵~”

　　得到这份工作并不容易，他匆匆指挥果冻机器人打扫下面的走廊，去公共厕所解决生理问题，再和它们一起到达指挥室。船上大多数地方都是机器人负责打扫，除了他居住的飞船燃料区和领航室。领航室没有人，现在是早餐时间。他小心翼翼不触发那些精密设备的警报，从桌子底下抠出压瘪的盒子。

　　“这家伙还是这么讨厌。”他小声嘀咕。他把鱼缸里的水换成新的，不能破坏那些小石头搭造的景观，他小心翼翼刮掉玻璃壁上的水垢。果冻机器人在地面上碰撞，甘草想到了他看过的古老的影片，猫坐在一种叫做吸尘器的机器人上进行对战。

　　那个时候机器人的功能还很单一，他和鱼对上视线，觉得一阵恶心。

　　“有钱人的恶趣味。”

　　自然的生命成为展览品和消遣，听说有的船上还养了狮子。甘草从没见过这种动物。他把工具都收回房间，让机器人一个个又进入休眠模式。猫咪扑过来，攀上他的肩膀，他安抚了它一下，再次换了一身衣服，赶向舱门。

　　入口处有几位和他穿着相近的侍者，甘草打了个招呼，领班开始清点人数。他希望今天可以出去，甘草被分到了外面。

　　这是一颗历史悠久的行星，相对而言。甘草望向远处的航站楼，橘色的路灯已经熄灭了。

　　“乘客马上就要到了。”领班的声音透过耳饰，“打起精神！”

　　甘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挤出微笑。

　　“欢迎乘坐凤尾号。”

　　他认为这种事可以交给机器人来做，但人类(特指那些有钱乘坐的人类)不喜欢被那样对待，甘草不停地弯腰又抬起来。

　　大型飞船的速度很慢，通常会在宇宙中行驶一周。凤尾号上应有尽有，但甘草还是认为陆地上会更好，对着银河吃的面包难道会更香甜吗？

　　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吃蘑菇吗？”一位身长大概在他腰部的小孩，举着蘑菇问他。

　　甘草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掌。

　　“谢谢，我不用。”他半蹲下和小孩道谢，带着抱歉的表情望向同行的监护人。

　　她在打量自己。

　　“毒蘑菇。”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礼服，同样红色的皮包被握在手里，她的头发也是红色的，绿色的耳坠变得格外显眼。甘草没有见过她，她为什么会打量自己？

　　“嗯～石榴要吃蘑菇吗～”毒蘑菇说。

　　真菌总是在加工后被端上餐桌，一整个很难见。被叫石榴的女人也摇了摇头，“我们该进去了。”

　　“走吧～”毒蘑菇兴致勃勃地跑上舷梯，又停下来对甘草挥了挥手，甘草也挥了挥手，那个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有点不舒服。

　　古怪的人。

　　工作中偶尔会遇见这样的情况，甘草把它搁在脑后，可以在日记里记一下，他仅是这么想。甘草把盘子从桌上收起来，一回到厨房他就把它们都交给了机器人。

　　凤尾号提供具有温度的服务。

　　甘草嗤之以鼻。咖啡机里流出来的咖啡不是热的吗。他在被抓去做别的工作之前溜到餐厅。

　　过了14点他们有一段休息的时间，餐厅里没有多少人。甘草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黑暗倒映出他的身影。

　　员工餐很简陋，沙拉外加个三明治。处理后的蔬菜能够长时间保持新鲜，夹在三明治里的番茄格外红。

　　甘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了，是方才的姐弟？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他慌忙低下头，假装悠闲地在看风景。

　　余光有一抹比番茄还要红的红色，甘草等她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了桌板上。

　　“甘草。”不是小孩子的声音，甘草只好转过身，上午遇见的叫石榴女人站在过道间，毒蘑菇趴在桌沿，他也跟着叫了一声：“甘草～”

　　甘草捂住自己的电子胸牌。扫一扫就能看见很多东西，甘草不喜欢那样。

　　“这里有人吗？”她问得很礼貌，却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

　　“没……”

　　被美人搭讪固然好，然而石榴的神色中没有透出一丝一毫别的意思。

　　甘草想顺势端起盘子：“不打扰您观赏……”

　　石榴按住了他的手，甘草微微张开嘴。他有点吃惊。

　　“不要离开。”她盯着他。

　　“我……”人类温热的触感搭在他的手腕处，甘草的笑容变得僵硬。

　　“你必须为我们服务。”她扬起另一只手腕，银色的手环随着她的动作泛出红光。

　　是VIP乘客，甘草放下餐盘，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有钱人。他向她行礼。

　　“您需要帮助吗？”

　　“坐下。”石榴指示，甘草不情愿地听从了她的指示，石榴却看向窗外。

　　被灯光照亮的天体碎片们缓慢地移动，石头没什么好看的，甘草确定。没有下一个命令，甘草机械地完成他的午餐，毒蘑菇伸出手。

　　“孢子说想尝尝那个。”毒蘑菇指向甘草面前的杯子，员工专用的特浓咖啡冒出夸张的香气。它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喝，全是添加剂，所以才是仅供员工。

　　“孢子？”甘草疑惑。

　　“嗯！”毒蘑菇点点头，他期待地望向石榴，“我们可以喝吗？”

　　甘草理解毒蘑菇是在说自己想喝，他不懂毒蘑菇混乱的指代，还是告诉毒蘑菇：“小孩子喝这个太早了。”说完他谋求赞同般看了石榴一眼。

　　石榴说：“只能喝一口。”

　　毒蘑菇在座位上起舞，甘草败下阵来，他把杯子往那边推了推。

　　毒蘑菇和咖啡的战斗正式打响。他先把鼻子凑过去，粗暴的香味刺得鼻腔痒痒的。

　　“啊、阿…阿嚏！”毒蘑菇吸鼻子。

　　“哎！鼻涕！”甘草从衣袋里掏出湿巾，他拧住了毒蘑菇的鼻子，鼻尖凉凉的触感惹得毒蘑菇发笑。

　　“嘿嘿嘿～”

　　“这杯不能再喝了！”他把湿巾塞进回收口，想端走咖啡。

　　“不要嘛……”毒蘑菇飞快地把脸贴上去撞到甘草的手臂上，他用舌尖舔了一下，脸皱成一团。“好苦呜……”

　　“我说过太早了！”甘草朝石榴投去求助的神情，“你管一下他！”甘草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敬语，“……您的孩子。”

　　石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甘草下意识挺直了背部，早年他挨训就是这种感觉。

　　“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她问。

　　“啊？”他困惑地看着她。他从石榴红色的眼睛里读不出目的，“呃……算是？”

　　“呵。”她用袖子遮住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像老鼠一样寄生在这里，你都不觉得厌烦？”

　　“你……！？”甘草更吃惊了，反驳的话滑到嘴边，他又看见她的手腕，“也没有那么悲惨……”

　　顾客就是上帝，甘草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和她接触越多，甘草越是困惑。她好像是冲着他而来的，但他实在不懂自己有什么被关注到的价值。

　　“是吗？”

　　这分明是对答案不感兴趣。甘草气结。那你为什么要问！？

　　“甘草，送我们回去吧。”石榴牵起毒蘑菇的手。

　　“我得去回收餐具……非常抱歉，我会让另一位同事来为您提供服务的。”古老的俗语说好奇心杀死猫，甘草可不想猫咪再死一次，它必须陪伴他很久。他礼貌地向她鞠躬。

　　石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也许她确实看穿了。

　　“你害怕了吗？”

　　“不……”否定是一种反射。

　　“我们会等你。”她安静地等待他走进厨房又走出来，甘草换上了服务生该有的表情，他牵起了她的手。

　　“我们走吧，女士。”

　　石榴的眉毛上扬，她没有甩开。

　　反客为主，甘草是这么想的。他对凤尾号的内部了如指掌。他们很快就到了贵宾用的走廊。

　　毒蘑菇问了很多问题。

　　“我第一次坐这样的船~”

　　人类把宇宙比作海洋，甘草还没见过真正的海。他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烦，一一同毒蘑菇解释，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热情的蘑菇赠送。

　　石榴不怎么说话。

　　甘草问毒蘑菇：“你们的房间在哪里？”

　　他们在一个号码牌前停下，石榴的手环在门锁边滑动，传来咔哒的声音。

　　“那么，我就告辞了，如果您再有什么需要的话，再传唤我。”不要再叫我了，他在心里狠狠地说，低着头，直视石榴下垂的眼睛。

　　她站在门内，在思考什么。甘草等待她的回复。

　　石榴张开双手，把他拽了进去。电子门失去感应，在他们身后关上，甘草瞪大了眼睛。

　　“……”

　　她用了一定的力气，现在整个人靠在甘草身上，甘草后退贴上门板，毒蘑菇扑过来。

　　“我也要一起～”

　　“什么！？”什么情况！甘草想推开他们。

　　石榴仰着头，她甚至扣住了他的手！

　　“甘草，”她把它们举到眼前，“帮我摘掉手环。”

　　飞船旅行极其自由，前提是戴上手环，它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安全的保障，警备能随时靠它检查乘客的身体情况和所处位置。甘草小心地拆开感应元件。

　　“我不能在这里把它弄掉。”他解释，“它有呼吸感应。”

　　“嗯。”她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反应冷淡。

　　“我是说真的……”甘草不得不替自己辩解，随意的拆除会触发警报系统。

　　卡通投影的声音弥漫在房间里，毒蘑菇趴在床上。

　　“……你到底想干嘛？”他好奇地问，“怎么知道我的？”他真的想知道。

　　“那位大人想要这艘船。”她理所当然地说。

　　全知全能、至高无上的那位大人，暗黑魔女，她伟大的计划需要这艘船。甘草似懂非懂地点头，他被卷入到什么奇怪的事件中了。

　　“你告诉我没关系吗？”

　　石榴的手指抬了抬，她的指尖在他的大腿上敲了一下。甘草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是我说不呢？”

　　她抬起头。

　　“我会杀了你！”

　　“开、开个玩笑。你、你们不是需要我……别说这么吓人的话……”甘草试探性的玩笑得到恐怖的答复，他把手挡在他们之间。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完成她的任务。”她警告地说。

　　甘草的下午过得极其忙碌，他既要应付普通客人，又要领着石榴和毒蘑菇在飞船上“参观”，船上的电子眼、警备的分布，他在心里勾选待办事项，在过道里遇见认识的警卫，对方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角落里。

　　“怎么了？”

　　石榴在不远的窗边和毒蘑菇说话。

　　警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走运啊！”

　　甘草不解。

　　警卫指了指石榴的手腕。“被这样的美人看上~”

　　甘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看上的是整艘船！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警卫在身后不怀好意地笑着。甘草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们，可能他真的在这里呆得烦了。

　　石榴问：“他说什么？”

　　“呃……没什么。”甘草摸了摸鼻子，她确实很漂亮。

　　“这里真窄。”石榴点评。

　　甘草不想理她。果冻机器人在他手里咯咯地笑着。他把拆下来的元件扣进它们的身体里。

　　毒蘑菇抱着猫咪靠在石榴身上，时间很晚了，小小的脑袋不住地往下点。甘草放低了声音。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手环均匀地闪烁。石榴坐在他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他。甘草不禁怀疑他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在空闲的时候搜索了一下石榴的个人资料，本来不报希望，石榴的影像赫然出现在结果顶端。

　　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甘草快速浏览了一遍。一条十年前的新闻，超能力学院起火，优秀准毕业生下落不明。

　　科学快速发展，仍旧难以解释超能力，DNA上不存在这样的序列——甘草打量着石榴，不知道她是哪一类，弯曲勺子的那种吗？

　　“你在笑什么？”石榴不高兴。

　　“石榴，你的能力是什么？”他捂住嘴，随便想象是他不好。

　　石榴闭上眼，床头的书砸到了甘草身上。

　　“等、等等！痛……！”甘草护住脑袋，“我们最后去看一眼燃料区，然后我送你们回去？”他抱起倒在床上的毒蘑菇，石榴点头。

　　五年前甘草遇见了这艘船的船长，当时猫咪濒死，甘草心急如焚，他没有足够的钱——因为船长的失误，凤尾号的动力仓出了问题，他需要可靠的人去检修。那个人是甘草。

　　说实话，那时候的甘草完全不懂飞船上的仪器，那其实是个小问题，贪生怕死的船长因为辐射不愿意自己去查看，给了甘草机会。甘草留了下来。

　　他无处可去，从未提过离开。

　　用存在隐患的飞船运载乘客可是违反了宇宙交通法的，罚款金额不多，吊销执照。

　　甘草擅长制作仿真信号，他能接近完美地再现人类的心跳、虹膜、指纹等。这项特长并不道德，他偶尔会使用，出售以及打开飞船上的锁。

　　他打开门，觉得自己为了自由改装燃料区电子眼的行为具有前瞻性。石榴在里面逛了一圈，她好像很满意。

　　“现在的燃料足够送我们回去了。”

　　然后甘草送他们回船上的房间。毒蘑菇说了他听不懂的梦话，甘草说晚安，他是和毒蘑菇说的。

　　计划太快了，他躺在床上，什么东西戳到了他的背部，甘草掀开枕头，是一朵蘑菇。

　　他把它放在床头睡着了。

　　第二天所有同事都知道他被一位有钱漂亮的女乘客看上，甘草的脸由红变白变青变绿，他拉黑那些闲碎的打探，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船易主后会被怎么对待，被当做船的一部分吗？甘草思考着，熟练地带着果冻机器人前往领航室。

　　他今天去得比较早，石榴叮嘱过的。她牵着毒蘑菇在电子眼的死角处等他。

　　“我不想引发混乱。”她说完补充，“不想在这艘船上引发混乱。为了计划的万无一失，甘草，你需要在我进去后锁上领航室的门。我需要一段不被打扰的时间来改变飞船的路线。”

　　“好的。”甘草确认，“这艘船上的人怎么办？”

　　“……他们可以坐救生艇离开，等待别人的救援。”石榴没考虑活人的问题，“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为那位大人的累赘。”

　　他们到达领航室正赶上船长离开去吃早餐，银色的门缓缓张开，船长吃惊地看着门口牵着小孩的石榴。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需要帮助吗？”

　　石榴闭着眼睛，下一秒船上倒在了地上。领航室里传来惊呼声。甘草把他拖进去，对上了他吃惊的眼神。

　　“别那么看我，我跟你本来就不是一伙的。”

　　咚咚两声，左右副手也倒在了地上。

　　“石榴，你做了什么？”

　　“我移动了他们的一段骨头。”

　　想象一下就觉得毛骨悚然，甘草抱紧自己的双肩，石榴坐到了船长的椅子上，他过去替她解开了认证，用的船长的手。毒蘑菇跑去看鱼缸。

　　“船长”给其他人下达了指令，由于流星群，他们一整天都不得不呆在领航室，希望大家放心。

　　石榴花了一点时间，在甘草实在不知道还能陪毒蘑菇玩什么才能阻止他给鱼缸里的凤尾鱼喂蘑菇的时候，地图上出现一颗红色的行星。

　　甘草盯着屏幕，他吸了一口气。他的下一个目的地，甘草心中涌出不可思议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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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觉得前后文割裂，内容极其破碎，那绝不是错觉，很抱歉

本来是shindanmaker的cp占卜结果：在飞艇，一个是招待，一个是祭司，想着写2000字左右的片段，结果因为和其它在写的同人设定重复了+想让蘑菇出场，所以改了设定，然后忘记最初是想写什么了……中间还经历了发现国服突然狠狠卖了一把甘石的茫然……到今天真的大脑空空空空空空，但是又不想搁置，只好硬着头皮写完了T-T，就当看个乐子吧……下次会努力写得更好的（大概）